塔林,当nia -

2015年2月，魅力非凡的反对派领袖鲍里斯·涅姆佐夫(Boris Nemtsov)在克里姆林宫附近的一座桥上被枪杀，第二天，超过5万名莫斯科人对这起无耻的暗杀事件表示震惊和愤怒。当他们集会并高呼反政府口号时，警察站在一旁。

9年后的2月16日晚，当俄罗斯人听说广受欢迎的反对派政治家阿列克谢·纳瓦尔尼(Alexei Navalny)死于狱中时，震惊而愤怒的俄罗斯人涌上街头。但这一次，那些在主要城市的临时纪念碑上献花的人遭到了防暴警察的袭击，他们逮捕并拖走了数百人。

在其间的那些年里，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领导下的俄罗斯从一个容忍异见的国家演变成了一个无情压制异见的国家。逮捕、审判和长期监禁——曾经很少见——已经司空见惯，尤其是在莫斯科入侵乌克兰之后。

除了政治对手，克里姆林宫现在还把人权组织、独立媒体和公民社会组织的其他成员、LGBTQ+活动人士和某些宗教团体作为攻击目标。

“俄罗斯不再是一个专制国家——它是一个极权国家，”追踪政治犯的俄罗斯人权组织Memorial的联合主席奥列格·奥尔洛夫(Oleg Orlov)说。“所有这些镇压都是为了压制任何关于俄罗斯政治制度、当局行动或任何独立公民活动人士的独立言论。”

在对美联社(Associated Press)发表上述言论一个月后，70岁的奥尔洛夫成了他所在组织的统计数据之一:他因在乌克兰问题上批评军方而被定罪，并被判处两年半监禁，他被戴上手铐，拖出了法庭。

纪念馆估计俄罗斯有近680名政治犯。另一个组织OVD-Info在11月表示，有1141人因政治动机的指控而入狱，另有400多人受到其他惩罚，另有近300人正在接受调查。

苏联消失了，镇压又回来了

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一直倡导人权的奥尔洛夫说，在苏联解体后的一段时间里，俄罗斯似乎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广泛的镇压已经成为过去。

奥尔洛夫说，虽然在20世纪90年代叶利钦(Boris Yeltsin)总统任内有一些孤立的案件，但2000年普京上台后，大规模的打击行动开始缓慢。

流亡的石油大亨霍多尔科夫斯基曾因挑战普京而入狱10年，他在最近接受美联社采访时表示，克里姆林宫早在他2003年被捕之前就开始压制异见。它清洗了独立电视频道NTV，并对弗拉基米尔•古辛斯基(Vladimir Gusinsky)或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Boris Berezovsky)等其他目中无的寡头进行了打击。

当被问及他当时是否想到镇压会达到今天数百名政治犯和起诉的规模时，霍多尔科夫斯基说:“我宁愿认为他(普京)会更早崩溃。”

纳迪亚·托罗科尼科娃(Nadya Tolokonnikova)和Pussy Riot乐队的其他成员2012年因在莫斯科一座主要的东正教大教堂演唱一首反普京的歌曲而被捕。托罗科尼科娃在接受采访时回忆说，她们被判两年监禁令人震惊。

“当时，这似乎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长期监禁)。我甚至无法想象我还能出去，”她说。

越来越不容忍异议

当普京在2012年连任总统时，他受到了大规模抗议的欢迎，此前他曾担任过四年总理，逃避了任期限制。卡内基俄罗斯欧亚中心(Carnegie Russia Eurasia Center)的塔蒂亚娜·斯坦诺瓦娅(Tatiana Stanovaya)说，普京认为这些都是受西方影响，想把它们扼杀在萌芽状态。

许多人被捕，十几人在抗议活动后被判处长达四年的监禁。但斯坦诺瓦亚说，大多数情况下，当局是在“创造不利于反对派发展的条件”，而不是在瓦解反对派。

随后出台了一系列法律，加强了对抗议活动的监管，赋予当局屏蔽网站和监控在线用户的广泛权力。他们给一些团体贴上了“外国代理人”的限制性标签，以清除克里姆林宫认为助长异见的有害外部影响。

2013年至2014年，纳瓦尔尼两次被判挪用公款和欺诈罪，但都被判缓刑。他的兄弟被监禁，这被视为向反对派领导人施压的举动。

2014年，莫斯科从乌克兰吞并克里米亚，引发了爱国主义浪潮，提高了普京的人气，让克里姆林宫更加大胆。当局限制外国资助的非政府组织和人权组织，将其中一些定为“不受欢迎”，并以起诉、罚款、偶尔监禁的方式打击网络批评人士。

与此同时，对抗议的容忍度越来越低。2016年至2017年，纳瓦尔尼领导的示威活动导致数百人被捕;在2019年夏季的大规模集会上，又有少数示威者被定罪和监禁。

克里姆林宫以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为借口禁止抗议活动。直到今天，当局经常以“冠状病毒限制”为由拒绝允许集会。

纳瓦尔尼中毒后，在德国休养，并于2021年返回俄罗斯后被捕，镇压加剧。他的整个政治基础都被认定为极端分子，这使得他的盟友和支持者面临起诉。

由霍多尔科夫斯基在国外支持的反对派组织“开放俄罗斯”(Open Russia)也不得不关闭，其领导人安德烈•皮沃瓦罗夫(Andrei Pivovarov)被捕。

奥尔洛夫的组织“纪念碑”于2021年被最高法院关闭，就在该组织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前一年，它被视为后苏联时代俄罗斯充满希望的象征。他回忆起当时对法院裁决的怀疑。

他说:“我们无法想象事态会发展到下一个阶段，战争会爆发，所有那些诋毁军队的法律都会被采纳。”

战争和压迫性的新法律

随着2022年入侵乌克兰，俄罗斯颁布了那些压制性的新法律，扼杀了任何反战抗议和对军方的批评。逮捕、刑事案件和审判的数量迅速增加。

指控五花八门，从向帮助乌克兰的人权组织捐款，到参与纳瓦尔尼现在的“极端主义”组织。

克里姆林宫的批评者被关进了监狱，他们的声望似乎无关紧要。纳瓦尔尼最终被判19年徒刑，而另一位反对派对手弗拉基米尔·卡拉-穆尔扎(Vladimir Kara-Murza)因叛国罪被判处最严厉的25年徒刑。

同样被逮捕的还有一名圣彼得堡艺术家，他因为把超市的价格标签换成反战口号而被判了7年;两位莫斯科诗人因公开朗诵反战诗歌分别被判5年和7年;一名72岁的妇女因在社交媒体上发帖反对战争而被判五年半。

活动人士表示，与战前相比，监狱服刑时间更长了。当局越来越多地对判决提出上诉，从而减轻了处罚。在奥尔洛夫的案件中，检察官要求对他先前的定罪进行重审，最初只对他处以罚款;后来他被判入狱。

另一个趋势是缺席审判的增加，网络自由权利组织负责人Damir Gainutdinov说。据统计，有243起刑事案件被控“传播有关军方的虚假信息”，其中88起是针对俄罗斯境外的人——其中20人是在缺席审判的情况下被定罪的。

独立新闻网站基本上被封锁。许多人把他们的新闻编辑室搬到了国外，比如独立电视频道Dozhd或《新报》(Novaya Gazeta)，俄罗斯人可以通过vpn看到他们的报道。

与此同时，克里姆林宫扩大了对俄罗斯LGBTQ+社区长达十年的镇压，官员们称这是面对西方“有辱人格”的影响，为俄罗斯东正教所信奉的“传统价值观”而战。去年，他宣布LGBTQ+“运动”极端主义，并禁止变性。

Pressure on religious groups continued, too, with hundreds of Jehovah's Witnesses being prosecuted across Russia since 2017, when the denomination was declared extremist.

德国国际与安全事务研究所的访问研究员尼古拉·彼得罗夫(Nikolay Petrov)说，这种压迫制度的目的是“让人民处于恐惧之中”。

它并不总是有效。上周，在莫斯科东南部举行的纳瓦尔尼葬礼上，数千人不顾防暴警察的阻拦，高喊“不要战争!”和“俄罗斯不要普京!”这些口号通常会导致逮捕。

这一次，警方一反常态地没有干预。